人魚，從童話故事到當代電影 （三）：重返大海還是留在岸上？《第六感奇緣之人魚傳說》

前兩篇文章分述了安徒生原版童話故事中的寓意，以及韓國導演金基德 2001 年的電影《漂流欲室》中對人魚故事的改編，本篇專題文章將介紹 1994 年鄭則士導演的喜劇作品《第六感奇緣之人魚傳說》，看看人魚的形象如何獲得翻轉與重釋。

這部港片中有許多吸引人的元素，除了眾星雲集以外，還有輕鬆的劇情與快樂結局，不同於金基德的隱喻，整個故事都以最直白的方式呈現，即使最粗心的觀眾還是可以理解故事內容與細節，不過當人魚的寓意被帶進去，這個喜劇電影則有了不同的生命。

由鄭伊健飾演的主角阿志小時候為了拯救一隻魚而落水，但他神奇的被安全帶回岸上，原來他救的是一隻美人魚。人魚由鐘麗緹飾演，她將人魚的角色詮釋地既討喜又具有創造性，在當時即擄獲不少觀眾的芳心。人魚將阿志救起後就消失不見，不過阿志在此事件後就變成旱鴨子，連洗頭也恐懼。

過了二十年後阿志已經長成一個絕世帥哥，他的夢想是當一個高中教師，卻因為長得太帥、基於怕引起師生戀的理由而到處被拒絕，最後終於靠眼鏡和裝呆獲得教職。這所高中的校花叫做「公主」，顯然公主的角色從人魚的海底王國被轉換到岸上人類的世界。公主正與由金城武飾演的校草「健志」（Kenji）鬧脾氣，於是注意力轉移到這位新來的年輕老師身上，鬧得不可開交。

一次校外教學中阿志與人魚再次相遇，意外落水的阿志被人魚救起來後卻依然沒有意識，人魚為了報多年的恩，將自己體內的寶貝「海底珍珠」借給了阿志，卻為了躲避阿志的視線來不及將珍珠吞回去。沒有了珍珠，人魚無法沈入海底，於是有趣的是，我們發現這次人魚上岸不是為了要追求愛情，而是為了要再次回到海裡。

化名為「小美」，人魚喬裝成阿志任教的高中的新同學，阿志、小美、公主與健志四人之間上演了愛恨交錯的戲碼，在這過程中小美也漸漸理解人類的情感，並開始認為自己與阿志之間的感情不會有結果。小美的角色具有一種純真卻充滿智慧的特質，她雖然不了解世俗的許多常識，卻對人類感到困擾的情感問題了然於心。

雖然小美對阿志一直有好感，但她似乎從未希望留在他身邊，不同於安徒生的人魚，就是因為不刻意追尋與幻想，她才真正獲得了愛情。因為更令她摯愛的是那片海洋，所以她刻意與阿志去吃「辣椒炒海瓜子」，為的就是讓阿志親她、使她可以吸回珍珠。不過兩人的關係因為一次事件後起了變化。

這裡我們看見有著智慧、來自自然的女性與人類男性之間的關係，她從阿志那裡得到協定，保證他們永遠不會對對方說謊，但當阿志打破禁令，小美就決定離去。雖然後來誤會解除，但小美還是渴望回到海裡，即使有公主與健志的堅持，阿志還是沒能挽留小美。

在古老的類似故事中，返回自然的女性可能再也不會回到男人生活中（例如白鶴報恩的故事），但這次小美披著一席婚紗出現，雖是伴娘卻帶有與本源分離的意味，即使淋到水，她的魚尾也不再出現。她有了其他故事中沒有的第二次機會，而這次阿志說：「我想請你去吃辣椒炒海瓜子！」人魚成功的獲得了雙腳，保有聲音，還有人類的愛情，公主與健志也承認了對對方的感情，人魚故事得到了現代的翻轉，使人魚形象在現代社會中活過來，也反映了那個時代的愛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