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起來!|許含光聽《The Practice of Love》:你的 Uber 評價幾顆星?

貓起來!|許含光聽《The Practice of Love》:你的 Uber 評價幾顆星?

作者許含光
日期02.10.2019

今年大半時間,我的 Uber 帳號名字是 Jon Snow,大頭貼是 Night King 夜王 Cosplay 大阪萬博姿勢的照片。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子很幽默,雖然我本來就很幽默,只是宅了一點。司機應該會覺得我很有梗吧?還可以一起罵 Jon Snow 烙跑北境之王,想酸宗痛又在那邊 I don’t want it,情勢所逼,民族救星,棒。但從來沒有司機跟我聊這一題,雖然這樣也不錯,尬聊很累。結果有一天,我點開頁面,發現我的 Uber 評價只有 4.4 顆星。

???????????

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上下車都會說您好,謝謝,晚安,感恩的心。而且我都給人家五顆星。

真是人心險惡,傻眼貓咪。

於是我就把照片跟名字改成零零。
(我老婆)
(謝謝大家關心但請給我們一點空間)
(不知道我們浪漫愛情故事的朋友請延伸閱讀《貓起來!》上一篇)
連結在這☞貓起來!|綾波零聽《King’s Mouth: Music and Songs》:專欄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兩個月過去,截至本篇截稿日時,我的 Uber 評價已經爬升至 4.84。484!是不是!司機都幻想肥宅。昨天叫 Ubereats 外送小哥還問我:「是零零嗎?」我:「嗯。⁄(⁄ ⁄•⁄ω⁄•⁄ ⁄)⁄」

原來我才是幻想肥宅。笑死。

☝以上故事都是真的

前陣子有個朋友剛從冰島回來,為保護當事人,我們姑且給他取個綽號,叫子衡好了。

我問子衡冰島的可樂是不是真的比較好喝?子衡說雖然有點微妙,但感覺是真的。然後我們就開始分析如此微妙的原因,氣溫啊,氣壓啊,造成氣泡比較細緻,諸如此類一聽就是文組的人講的煞有其事的話。

但冷一點的地方音樂聽起來不一樣是真的。

今天點播的是 Jenny Hval 的新專輯,《The Practice of Love》。

Wait wait wait, what?不對欸?Jenny Hval 明明就是挪威人,跟冰島有什麼關係?

那我反問你,Uber 評價跟這篇有什麼關係?

Art-Pop 是很多人給 Jenny Hval 側寫。雖然什麼什麼後面加上 pop 實在是有點給他小偷懶,Indie-Pop,Dream-Pop,好多 Pop 但我最喜歡炫雅的 Bubble Pop,但我相信 Jenny Hval 本人也不太介意,不是我喜歡炫雅這件事,是 Art-Pop 在這張《The Practice of Love》專輯作為標籤這件事。

常言道:「有ㄎㄧㄤ就好,有ㄎㄧㄤ就棒!」Jenny Hval 早年跨過半個地球在墨爾本讀創意寫作和表演藝術,組了個歌德重搖滾樂團 Shellyz Raven,是真的很歌德會讓人以為打開了 CS1.6 那種,實在很難與他現在的身影重疊,ㄎㄧㄤ。可回挪威後放飛自我,以 Rockettothesky 名字開始發行個人作品,音樂風格呢,搖身一變成木吉他民謠,就說吧,天氣冷的地方音樂聽起來會不一樣,冰島可樂是真的!我前面的鋪陳都是精心設計的!也許有一天,現在已經是 JKmetal 的 Babymetal 也會拿起木吉他。砍掉重練之後,Jenny Hval 的作品一直在變身,出色的採樣,噪音精緻,節奏跟和弦在她手中越來越自由,而且是流動的。在上一張寫吸血鬼的《Blood Bitch》時,已經可以發現電子樂器的使用量攀升非常迅速。那這張她講愛。她耳裡的愛是什麼?

Look at these trees
Look at this grass
Look at those clouds
Look at them now

〈Lions〉由一個神秘女子的口白開始,接著 Stranger Things 第四季開演!啊不是,是八九零年代味的 Synth 琶音,加上 Jenny Hval 的 Refrain 吟唱,不拖泥帶水的構成整首歌。

但仔細聽〈Lions〉的歌詞,好像有點ㄎㄧㄤ。

Its softness, the mushrooms
I am blossoming

好,再觀望一下。下一首歌,ㄎㄧㄤ掉的愛麗絲,〈High Alice〉。

We all want something better
We are high, Alice

嗯,果然常言道:「有ㄎㄧㄤ就好,有ㄎㄧㄤ就棒!」

〈High Alice〉的編排如同上一首,還是口白,惟在鼓機的音色選擇有微妙的修正,電子感加重,第二首歌,Jenny Hval 就告訴你:「不演了。」喜歡口白嗎?這張專輯唸好唸滿。

綜觀《The Practice of Love》這張專輯,是以說話,最直接的語言作為引領音樂結構和聲響的角色。更找來一票人,新加坡樂團 The Observatory 的前鍵盤手 Vivian Wang、法國實驗音樂家 Félicia Atkinson,還有 Laura Jean 為愛朗讀。甚至在演唱比重上遠大於 Jenny Hval 自己。

接下來好幾首節奏都是 Trance!好嗨!但我人老了,體力差,常常音樂 BPM 超過 120 就會有點喘不過氣。至於為什麼大量採用快且重的舞曲節奏,Jenny Hval 自己說:「是對流行音樂亢奮本質的擁抱。」佐以這張專輯採用大量口白的作法,其實在 80 末 90 年代的流行歌曲是常見的,如瑪丹娜的〈Justify My Love〉。Jenny Hval 自己並不諱言是受到 Ingrid Chavez 的啟發。如果說我們大多聽的音樂可以說是在節奏和文字的兩端,用旋律作為中介的調和體,那《The Practice of Love》就是節奏與文字的並存體,而 Jenny Hval 的設計的聲響並沒有在亢奮的本質之中迷失。實驗成功。

在歌曲〈Six Red Cannas〉中甚至還有 Jo Jo!一直唸,然後我就很嗨。我不當人類啦!Muda Muda!但其實唸的是藝術家 Georgia O’Keeffe 的名字 Georgia,這首歌是獻給她的。在 20 世紀初期男性所主導的美國藝術界,Georgia O’Keeffe 筆下的花被色色的男人認為是陰性美學的表現,但其實她只是在追求永恆的美,一體性的美,如同專輯裡另一首歌〈Ashes to Ashes〉,露骨的描寫性與死亡的兩面性被夢包覆,塵歸塵,土歸土,我們被一體的包覆。

在專輯的最後,在近乎宗教式的節奏和旋律。

To the ordinary
To the ordinary
To the ordinary
To the ordinary

等等,我好像聽懂了這場愛的練習。

原來是人類補完計劃啊。

#The Practice of Love #Jenny Hval #貓起來 #許含光

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撰稿許含光
設計陳關文
責任編輯李姿穎 Abby、王晨熙 hellohenryboy

推薦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