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的 Uber Eats 訂單將由 修澤 外送──專訪音樂人/外送員陳修澤,關於那團,關於脆弱

您今天的 Uber Eats 訂單將由 修澤 外送──專訪音樂人/外送員陳修澤,關於那團,關於脆弱

作者BIOS monthly
日期08.04.2022

修澤,Uber Eats 白金等級,自 2019 年 7 月開始提供外送服務,滿意度評分 100%。

點開 App 裡陳修澤的外送員介紹頁,「我提供外送服務的原因」一欄這樣寫:「無法用音樂養活自己的小歌手。Spotify,KKBOX,YT 搜尋陳修澤,希望你會喜歡我的歌。

如果一次觀看可以換一塊錢,光是 2011 年的〈所以我停下來〉這一支 MV 就值 865 萬。不過現實不是這樣運作的。2020 年,陳修澤先是從台北搬回屏東老家,和兩歲以前帶大自己的阿婆(客語中對奶奶的稱呼)以及移傭同住,在故鄉完成了第一張個人名義專輯《回家了喔》;隨後因緣際會在小琉球認識現在的戀人,從屏東再搬到高雄柴山。

此刻,他的住處偏遠,就是他口中所謂「App 定位不到就沒辦法送餐」的那種所在。柴山猴子偶爾會來,所幸房東懂得對牠們兇狠,「房東會直接拿石頭砸牠們,超兇。不然牠們會來偷東西。」陳修澤說。

天花板垂下來一塊塊手染布,是客廳和臥房的隔間。床邊桌上一組電腦、MIDI 鍵盤和監聽設備。前年剛回屏東,他沒料到自己會那麼快搬走,所以在老家弄了一間簡易錄音室,如今他會在高雄寫歌,寫到一定程度再回屏東錄製。不過最近,他說自己有點不知道下一張專輯要做什麼。

陳修澤

陳修澤

「不是真的不知道要做什麼,而是說,不管是那我懂你意思了、脆弱少女組還是陳修澤這個名字,一旦發表作品之後都會變成一個 icon。這張專輯講了這些東西,下一張就要接著那個 icon 的脈絡走。《回家了喔》已經把我這輩子寫的第一首歌和最新的歌都放進來了,我的人生已經講完了。」

「我不知道陳修澤這個名字往下還能講些什麼。」

接單

總是在失去了以後  才認真思考擁有什麼
回頭看這凌亂的一切  絕望的認為什麼都沒有
改變它隨著時間流動  然後也不敢再回頭
走不動  走不動  走不動

2019 年 7 月,那時他還在台北,也依然是脆弱少女組的主唱兼吉他手。

那時,Uber Eats 外送方興未艾,在台北送一單可拿 60 元,一天跑下來有一兩千塊收入。「主要是自由吧,那時候脆弱還會接一些演出,想說不要讓自己的時間卡住,就來做外送員看看。」

為什麼選 Uber 不選熊貓?他說其實 foodpanda 的線上筆試他也考過了,就差買制服和外帶箱。「但那個箱子好貴喔,一個 1200 吧,那個粉紅色配色又很醜,買不下去⋯⋯」

所以 Uber 的箱子比較便宜嗎?「也沒有,好像也是一千多塊;但我現在這個是二手的,有個人不做了賣我,六百塊而已。」也差不多,為何熊貓的買不下去?「那,可能還是因為它配色很醜吧。」

2009 年,陳修澤從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設計系畢業。離校後他等待兵單降臨,沒有錢也沒有計劃,和大學時的團員寫下了「牢騷系列」的第一首歌,就是日後收錄在 2011 年 StreetVoice 冬季選輯、一夕爆紅,連帶讓 MV 主角宋芸樺廣為人知的〈所以我停下來〉

然後他去當兵,認識往後「那團」第二任、也是最後一任鼓手陸大爆。現任樂團 deca joins 鼓手的陸大爆早在那時就已經篤定自己的音樂志向。退伍後的陳修澤想,既然不知道要做什麼,那就衝一發吧。

「我後來才知道,其實我們不是同世界的人。」現在的陳修澤說。

多不同?他說當時自己年輕,憤世嫉俗,很自戀,覺得世界以年輕人為中心,要說出自己的主張。然而同時「我愛發牢騷、愛抱怨,對一切都要又不要。一直罵別人,但越罵代表自己越想要。想要別人愛自己,卻一副我就是這麼爛的態度」。

「其實是在撒嬌啦。」他做結,「我是一個很愛撒嬌的人。」

撒嬌這個詞有些淡然,當年他自剖樂團狂飆後面臨的失控更為劇烈。幾年前的貼文是這樣寫的:「我真的處理得非常非常糟糕,在情緒上,我無法冷靜的抑制傷害再往外擴大,找不到好的溝通辦法,不知道該怎麼做,⋯⋯

陳修澤

陳修澤

他和團員們處不來,嫌隙日益擴大,不知道怎麼做。「不對,我可能知道該怎麼做,但那時的我不樂意這樣做。」爆紅後巡演不斷,一邊演出,一邊有發表新作的壓力。當時的他自覺創作命題重複,情緒失衡,「我很想休團,但又提不出休團之後要做什麼;公司又幫我接表演,我就又發脾氣。」

再談那團,陳修澤語氣並不強壯,只是疲憊:「那種歌一直唱,很累,因為又要回到那個情緒裡,那個情緒又被演出的現場放大再放大。〈所以我停下來〉、〈沒人在乎你在乎的事〉都唱幾次了⋯⋯我一直唱這些歌,生活上也一直去注意那些不好的地方。然後,大家都喜歡看你在台上發神經。」

2016 年 1 月,陸大爆在個人 Facebook 發佈與公司終止合約的協議書照片。貼文裡說,陳修澤曾發文點名了幾個團員說「我真的對你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再也、不、想跟你們合作了!」也曾擅自拒絕音樂節演出邀請,未經討論。

「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團員,原來不是,我只是樂手,陳老師的樂手。」陸大爆在文中寫道。

同年 7 月,陳修澤也在 Facebook 上發表公開信,「休團是當時混亂的我能想得出最好的辦法,我需要遠離這一切,在真的再也無法唱歌之前。⋯⋯傷得最深的人大概是大爆吧。你將小巨蛋的夢想寄託在我身上。⋯⋯」這封信,宣判那我懂你意思了正式解散,團員間的不愉快不是祕密,徒留無數名曲在網路上持續累積點擊。

取餐

採訪當日高雄下著暴雨。我們的車跟著陳修澤從鹽埕埔站出發,開始半天外送。「像這種雨天的時候生意最好。」

「我還滿喜歡雨天的。我人生中很多重要的事情都發生在雨天。」

問他喜歡雨天的什麼,他說:「雖然雨聲很吵,但雨天其實很安靜,聽不到什麼聲音。」

雨天時,外送員通常能夠「均四、均五」,意指一小時平均能接到四單五單。2021 年起,外送平台大幅調降外送員薪資,一單 60 元的優渥不再,40 元上下是新常態。剛搬回屏東那陣子生意極差,陳修澤曾在個人專頁上發文說不做外送了,但也因為那時和家人住,經濟壓力小。搬到高雄後要繳房租、要吃飯,他又接起單來。

陳修澤

Uber Eats 接單有自動和手動兩種模式,他總是選自動,任憑 App 派他到天涯海角,不必思考,不必選擇,最遠的一次曾一路騎到大寮。

大雨中,有張訂單客人定位在夢時代。夢時代多大,點開備註卻僅有一行說明:「送到一樓愛麗絲。」愛麗絲哪位?我們一臉盲昧,倒是陳修澤見多不怪地取了餐,徑直騎向成功二路。到了現場我們才看到,一張巨大的愛麗絲臉龐杵在夢時代正門。

陳修澤說,他騎來之前也不知道真的有愛麗絲。客人老這樣,習慣了。

陳修澤

聽他歌裡的暴烈自溺,很難想像他的外送員評分至今從未低於 99%。除了剛開始跑車時因為不懂怎麼擺放,打翻一些食物之外,他沒有再收過負評。

「當外送員要怎麼讓客人留負評?很難欸。」他說。

我沒用新聞裡日日上演的外送糾紛反駁他,只問他喜不喜歡這份工作,他答:「呃⋯⋯可是這是工作啊。」

「我滿喜歡外送員這份工作的,可以去很多有趣奇怪的地方,會發生好玩的事。可是,上班就是上班啊。」

如今他每週自己排休兩天,通常是週一週二,其他日子則從中午跑車到晚上。晴天沒單的時候,他騎著車沿路一直走,沒有要去哪裡,只是不想停下來。

前往

在《回家了喔》實體專輯所收錄的文字裡,他寫:「⋯⋯樂團小有成就,開始有一些成績。然後就摔落到谷底了。想著怎麼爬起來又再摔了一次,決定放棄掙扎,回家了。

何謂摔落谷底?他說:我在台北很失敗啊。

結束那我懂你意思了,陳修澤化名陳荒,與那團前任鍵盤手趙子毓(趙謬)合組新團脆弱少女組,以戲劇性豐富的合成器音色為編曲主線。雖說聲勢未若 2011 年時那團火燙,在中國市場卻收獲廣大歌迷。相較於那團的直截,脆弱少女組的歌曲外觀甜美,綿裡藏針。2017 年的《一些難過的時候可以聽的流行歌曲》從〈失去尼歐〉的病懨告白,到〈不如跳舞〉淚中作樂,趙謬的歌聲伴隨陳荒,傷感如露如電。

2018 年,兩人結束了近兩年的婚姻,但脆弱少女組依然繼續運作。直到 2020 年 4 月,脆弱少女組專頁忽然發佈一篇解散聲明,數小時後刪除,當時樂團經紀人在微博上發文聲明,該文僅是趙謬在精神狀態不佳的情況下所發。數天後,脆弱少女組專頁再次發文,表示支持台灣獨立建國;而後,出身中國的經紀人宣佈與脆弱少女組解除合作關係。

陳修澤

陳修澤

接著,脆弱少女組專頁又發佈一篇以修澤名義發言的貼文,表示:「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再跟趙謬一起創作了。

訪問現場,陳修澤表示,那兩年他的社群帳號其實常是趙謬登入發文、與人互動。

「我沒有辦法阻止她。什麼開放式關係啊,離婚啊,我都處在一個 OK,fine 的狀態裡。」此刻搜尋關鍵字,仍可見網友整理當時發文截圖,談及如交往動機、與其他女性的牽扯等。那些署名他的貼文都不是他寫的嗎?我們無從分辨真假。但他承認自己當時的情緒狀態也並不甚佳,「很多事情,我都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我不應該如何行動、不應該如何反應。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2020 年中,他決定離開。所謂離開,是自行打包行李,打電話給親朋好友告知無法再繼續。「花了很長的時間,過了很難的關才下這個決定。我要過的關是說服自己,她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說服自己很難,因為「我們都無法眼睜睜看著別人壞掉。」

自認失敗,是「沒賺到錢、沒有辦法繼續下去,兩個樂團都沒有成功,結了婚又離了婚。很普世意義上的那種失敗」。縱然那我懂你意思了和脆弱少女組都已然是名留台灣音樂史的樂團,十七年台北時光的成敗在他心中,似乎是以自己離開時的模樣來定義的。

回到屏東,他持續度過一段情緒不穩與失眠的時期。直到身心平靜,他重啟離開台北前就接洽的啟明出版社合作;本來想出一本小說集(「我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啊。」他說),但覺得寫不好,終究又拿起吉他。《回家了喔》成為一張附錄萬字寫作的音樂作品。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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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傷心欲絕」這個名字出現的時間點開始算,今年是他們的第十年。但這十年,傷心欲絕不是一直都在。

聽起來,音樂路上的他似乎總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搖搖頭,說其實也不是。

「那團的時候,其實主導權在我手上。但那是一個很微妙的狀態:你會感受到別人的期待,公司也有一些要求,你也知道公司想要什麼。但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社會化的事情,我沒有能力。我太年輕了。」

知道在商業環境裡創作需要某些交換,但也知道自己還沒有想通:「我一直想要找一個⋯⋯幹,我一直想要找一個可以做的事情。我不覺得創作是可以用來營生的,我覺得當警察當消防員很快樂,他們的人生就是為了眾人而服務,至少知道每天為什麼要起床,有人等著他們去拯救。可是當創作者,每天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醒來,為什麼要活著,沒有意義你知道嗎?繼續說這些東西要做什麼?」

身為創作者大部份時候要鑽研的是情緒,可是情緒不容易。「一個人能感受的東西就是那麼有限,你會需要其他素材,去看大家怎麼過日子的。但我又是一個這麼孤僻的人。如果只寫自己的事情,我也會覺得 who cares?我很渺小啊。」

「當歌手,好像總要有那個氣勢:要想像自己做的音樂是前無古人的、是最棒的,像新聞要有一個聳動的標題。」大家都要他有野心,可是他沒有,「對我來說,創作不是一件那麼複雜的事。它就像做菜一樣,今天我是一個煮飯的人,聽眾是來吃的人,就只是這樣而已。可是創作跟當歌手,差別在於⋯⋯差別在⋯⋯」

「要不要開餐廳?」

「對!」他大叫,「要不要開餐廳。我可能是一個可以煮出什麼東西來的人,可是我完全不會開餐廳。」

「每個跟我簽約的人,都想要我偉大。」

不偉大的、不會開餐廳的陳修澤。搬回屏東,重拾十七歲時寫的〈27 歲〉,外加曾於演出時發表但從未錄製的〈黑色的路上〉,只是現在歌裡只有吉他和他自己了。《回家了喔》被他做成了自傳,寫從小到大的故事,在台北他沒有說的,回家說了。


黑色的路  灰的天  灰色的大街
究竟是誰  推著我  不停的往前
早已經忘記了當初前進的方向
黑色的路好像只通往一個地方

抵達

孤僻的陳修澤上線,騎在路上久了也懂得分辨人群。路上看見其他外送員,就知道要往別區騎,因為同一區的客人數量固定,外送員多,接單機會就小;夜市入口處常有年長阿伯外送員聚集,一旦看到他們正在聊天,就知道那區沒單,已經都被接走了。

偶爾停紅綠燈,外送員會靠近招呼,「有單嗎?」這樣問。基本上,大家的回答永遠都是「今天很爛」。

「因為如果有單的話,外送員根本沒空停下來講話;而就算生意真的很好,也不會有人回答很好,因為別人就會留下來搶啊。」

倒是高雄真的比台北熱情。途中我們一行人經過高雄女中,有位阿婆靠向他,告訴他雄女大門二月剛拆除,目前整建中,送餐要改去另一側。「外送員的生活真的就很像俠盜獵車手,騎去一個驚嘆號,再騎到下一個驚嘆號。」路上阿伯和阿婆在他眼裡,都成了 NPC。

陳修澤

雨太大了,我們決定收工。騎進柴山住處,一前一後有兩個極陡的坡,老機車下不了也上不來,得下車牽行。所有衣服都濕了,我們一邊吹風一邊吃著回程順路買的午餐,他說起了潛水的事:

「我很喜歡潛水。可是在台北的時候一直沒有安排。回屏東之後剛好有朋友在約,就去了小琉球。很意外,可是好開心喔,然後就談戀愛了,然後搬到這裡。」

為何喜歡?「潛水是一件很孤獨的事嘛,但它又不能孤獨,一定要有人陪你一起出發,看你下去。你吸口氣下去之後,聽不太到什麼聲音,只有你眼前的世界,下面的世界和上面的世界是不一樣的。那感覺很像,你本來很難靠近這個地方,可是你在憋氣下去的這一兩分鐘裡,可以靠近這裡。」

雨天,潛水,聽不見。我說,你好像特別喜歡這種隔絕的狀態?

「是欸!好孤僻喔!」

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啊!」回到南部之後,也不是沒想過找團員,但現在的他知道那是一件很難的事,知道創作上合不來就是合不來。步調很慢,不過比起十八歲那年為了離家而北上,「現在沒有要逃離的東西了。我現在知道以前那些想逃的事情都是自找的。」

陳修澤

他依然是個不安於室的人,他說這是個性,他是愛撒嬌的人。但他現在想要更溫柔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他不想再用否定的方式出發了。

頓了頓,又說:「但這又有一個問題,如果我把這些都處理好了,是不是就不會想要發表作品了?」

《回家了喔》在疫情中誕生,表演接得不多。去年底後他想著發表一張純音樂專輯,名字叫《雨和森林》,說是「一些適合睡覺的音樂」,不會上串流也不發實體,也許會放上他的 YouTube 頻道。「我不太會用社群,因為社群其實根本不適合交流。一則貼文一次能傳達東西其實很少。如果要描述一些有建設性的東西,就必須要把文章寫得很長。我比較喜歡面對面。」

一整天說自己孤僻,這時卻說自己喜歡面對面?「不衝突啊!我需要聊天,但也需要獨處。我不是一個那麼快能覺察自己情緒的人,有人的場合我會看大家的情緒來行動,只有在獨處的時候才能消化這些東西。」

他拿出手機,「我下一個作品,想要做一個負面情緒的東西。」滑開記事本,他唸出裡頭未完成的詞:

我會砸爛你的臉
我會砸爛你的臉 
砸碎你的每根牙齒和你發臭的嘴

我問他是否喜歡現在的自己,他卻想也不想地回答:是。

陳修澤沒有什麼好講了,可是他喜歡。兩個星期後我將完成的訪稿寄給他,隔日收到回覆:「那團那一段我讀起來覺得怪怪的,才發現,我那天忘記說到當時女友過世的事情了。」縱然沒說,關於樂團解散的各種資料中也能讀到:2014 年 3 月 18 日,陳修澤的女友在十六天的昏迷後去世,醫生說她腦中那顆致命的血管瘤一直都在,只是沒有人知道,像一顆沒有聲音的定時炸彈。
 
「我和她曾經有過生活的想像,〈27 歲〉歌詞寫的那種想像:有一份討厭的工作、有一個家庭、可能有小孩,像這個社會上其他的大人一樣的想像。平凡的大人。」他們住在淡水,他已經不想玩團了,她剛在一間咖啡廳找到工作,他們和咖啡廳的老闆員工都很熟,那是大名鼎鼎的那我懂你意思了主唱陳修澤私下唯一的朋友圈。

陳修澤

 
「她走了之後,那團變成我唯一剩下的東西了。我把她和與她的生活當成逃跑的地方,但我忽然又只剩下樂團。」那是那我懂你意思了宣告解散前兩年,「如果她還在的話,也許我會繼續逃避下去,往我想像的生活去活。也或許我會用別種方式和大家溝通。」
 
這麼巨大的往事,為什麼訪談時忘了?「因為,我不會把我過世的前女友當成這一切的原因。」
 
「跟別人處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樂團玩成這樣是我個性的問題。她沒有任何責任,也不是造成我人生任何問題的理由。」
 
而 27 歲過去很久了。35 歲的陳修澤住在海邊,有一份並不討厭、只是工作的工作。騎車在城市裡送餐的時候,就像這個社會上其他的大人。

陳修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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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蕭詒徽
撰稿蕭詒徽
攝影李威辰
設計郝御翔
視覺統籌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溫若涵
特別感謝陳京霈、楊鈞凱、邱承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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