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壞的對的錯的,那就是生命——專訪黃信堯,《唬爛三小》到《同學麥娜絲》

好的壞的對的錯的,那就是生命——專訪黃信堯,《唬爛三小》到《同學麥娜絲》

作者BIOS monthly
日期11.11.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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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椅子不能坐,他叫阿藤。」

藤編的椅子已經壞了,因為是朋友給的,黃信堯依然放在後院。「阿藤」這個名字也是朋友取的,送他時這樣說了,黃信堯就一直放在心裡。看著看著,阿藤頹杞如岩的姿態,突然也有點像藝術品。

黃信堯一家搬來前,這塊地只有荒涼,直到他種下花草樹木,如今成蔭。我問,那這些樹有名字嗎?他說,不要記名字,記了就有感情了。

「有件事一直很困擾我,就是修剪枝葉。」眼前一棵三支分岔的樹,原先是筆直的,颱風過後長出岔枝,「我比較久沒回來,他長出來變粗,我就有點下不了手⋯⋯現在長成這樣子,你已經很難做任何改變。」其實也不是真的沒辦法,就是要痛下心來砍,而黃信堯就是做不到。

「所以妳看我的欒樹,已經都長得亂七八糟了,其實都應該要修剪,但我就是下不了手。如果他有名字的話,更慘。」

同學麥娜絲 黃信堯 導演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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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電影也總是出現那種亂七八糟的狀態,從《大佛普拉斯》到《同學麥娜絲》,欠修剪的人生,悲劇橫生於荒謬。主角們都知道自己活得滿是雜亂的分岔,只是,乾乾淨淨那種日式庭園模樣,不是破釜沉舟就能心想事成。

黃信堯一直記得自己曾連根挖過兩棵樟樹,想好好安頓他們。只是後來,他們都沒有活下來,「現在回頭看,人生就是會有這種狀況。」

捨不得丟

2014 年《大佛》入圍金馬最佳創作短片,雖未得獎,但身為評審的鍾孟宏很喜歡,邀請黃信堯拍成長片,因而誕生了《大佛普拉斯》。新作《同學麥娜絲》,鍾孟宏也擔任監製與攝影,在這幾年黃信堯被大眾看見的路上,他像推手,也是見證人。

鍾孟宏好幾次和黃信堯說,你太感性了。

「他都覺得我在那邊猶豫半天,比較沒有自信心,容易受人影響,不果決。」
『那你覺得是這樣嗎?』
「是這樣沒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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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麥娜絲 黃信堯 導演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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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黃信堯很喜歡撿東西,又捨不得丟。別人的廢物他常常覺得「應該可以用」,屋子因而堆滿各色雜物。液晶電視剛普及那段時間,家裡就有四、五台 CRT 電視,大大小小都有。他歪頭從床墊到沙發想了想,「傢俱類,我應該沒有買過,全部都是撿來的。」

我們眼前他日日泡茶的茶壺,原本只是朋友拍紀錄片駐點臨時買來用的,蓋子不見,拍完離開時就要丟掉。黃信堯不願丟,「我對這個壺有點情感,人生第一部紀錄片主角,他的壺就是這樣,長得一模一樣。他每天泡茶,就是用這個茶壺,形狀我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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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1999 年《鹽田欽仔》裡的欽仔。彼時黃信堯 26 歲,因參加社運被綠色小組啟發,也被紀錄片深深吸引,因而投入紀錄片培訓營,拍攝家鄉人與土地因工業區開發而產生的變化。專心拍紀錄片的日子,把先前工作的存款慢慢燒底,他去做汽車業務員,業績很差,還被扣錢。就讀南藝後生活依然困頓,一度北上去競選總部打工,才買下自己第一台攝影機。

有了攝影機之後,他開始不停、不停地蒐集。沒什麼特別目標,就是拿著攝影機對準身旁好友練習。他們最常在台南長榮路的泡沫紅茶店自在軒裡消磨時間,好友間悲傷的快樂的配茶故事,被討債、要結婚、想買房,一一被黃信堯撿拾起來。「他們覺得我莫名其妙,就一直訐譙我,幹喝個茶、你在那邊拍?後來拍久了他們也不想理我,就痲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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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麥娜絲 黃信堯 導演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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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其中一位同學發生了意外。過去他拍下那些看似無用的片段,突然都有了意義。

研究所最後一年,他把七年間的練習片段剪成《唬爛三小》,完成一齣紀錄片,那是給朋友們、也給自己的紀念。「原本不是素材,突然就變成素材。《唬爛三小》我覺得是個意外的作品,到現在還是這樣覺得。」十五年後,這些朋友也和黃信堯一起邁向中年。《唬爛三小》後來怎麼了?被他寫成劇情片《同學麥娜絲》。

改編的起心動念,卻來自黃信堯自己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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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得了獎,有更多感觸,也會想說如果今天沒有拍短片《大佛》、沒有遇到鍾導,自己人生會變怎樣。因為拍了短片,有陣子非常非常不好,會想說到底為什麼要拍那個短片?」《大佛》一度讓他負債累累,隨之而來的長片,卻將他推往高點。老朋友們嚷嚷著要包場,頒獎典禮那天,甚至有兩個高中同學因緣際會來到現場。「他們說,看了實在是很感動。我就開始覺得,好像開始該回頭看看這些同學。我覺得也是反省自己的一個方式?探索、想像自己的一些樣子?不知道⋯⋯」

《唬爛三小》裡,黃信堯的聲音時常從鏡頭後傳來,與被拍攝人物一同笑罵,有幾幕甚至從鏡子裡直接現身。而在《同學麥娜絲》裡,他依然如紀錄片導演般與角色對話,當角色的遭遇與真實友人時空重疊,黃信堯也像是在飾演後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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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跳脫輪迴的我們

這位磨蹭完所有人、坐在訪綱上的是「喵 B」,今年一歲多,在《同學麥娜絲》開拍前,出現在黃信堯的生命裡。一開始家裡出現一隻黑貓,他稱為「喵ㄟ」,過兩天換牠出現,就叫喵 B。電影開拍前,黃信堯發現附近會來玩的貓狗都不見了,只剩喵 B 身體被狗咬爛,身側還有燙傷,皮膚潰爛,送醫開刀住院到電影殺青後才出院。

「電影拍完了想說有沒有人要收養,養著養著,就想說,好啦不然自己養也可以。」

如果說「捨不得」形塑了黃信堯作品裡柔軟的那一面,偏偏,他所見世界如此殘酷,血肉見骨,混生成一種特有的風格,像是肚財在外做回收被踐踏成唯唯諾諾,回房間裡,依然有被娃娃簇擁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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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熱愛看眾生相,裡頭有人以直覺生存呈現的真面貌。去慕尼黑影展時他一個人在長程巴士站坐了一整天,看著人群幾千公里的移動,點杯咖啡聽他們聊天,就算聽不懂也很有趣。龍山寺對面的廣場,他也可以坐一整晚,「你把耳朵打開,會聽到超多有的沒有的。」這邊幾個阿伯在聊威而鋼可以聊兩個小時。那群阿伯議論旁門雜藥,說效果更好。阿伯們也談流鶯的故事,仔仔細細說她們身家背景,描繪起來像小說。

「還會聽到他們如何分配社會救助金。例如他就說,每個月錢下來他就先買幾顆起來放,分佈預算比例,怎樣的時候吃半顆。就覺得哇賽,人在這種狀態下,對性這種事還是有所期待。」

從佛像到這次《同學麥娜絲》的台式教會,黃信堯的電影時常觸及宗教意象,但他說自己最想談的是被宗教禁止、卻明晃晃存在於世間的性慾,「宗教裡談最多的是什麼?生、死,還有性。神父修女出家人,不就是都跟性有關嗎?」這次四個主角,有人因慾望深陷桃色風暴,有人發現過往女神變作小姐,「我電影裡也都是談性,不是嗎?只是大家都避而不談。」

「這部談人生,人生就是貂皮鳥拉草,東北有三寶。」語氣太過平淡,我一時之間有點愣住,他自己接上,「人生就是柴米油鹽,車子房子,老婆、性、幻想、愛情。愛情和性有時候部份交疊在一起,然後慾望也會有。大家都是凡人啊,很多人會覺得自己很特別,但我覺得我們都是螞蟻,螞蟻那麼多隻,你分得出誰是誰嗎?以外星人來講我們都是螞蟻,只是我們自己覺得自己不一樣。」 

這幾年他喜歡看量子力學的書,感覺科學與宗教殊途同歸。黑洞、大爆炸、時間與空間的維度,有時盤桓在他腦袋裡,於是我們居然也談起了諾蘭的《天能》、《星際效應》,「世界從有序往無序的地方去瓦解,熵增之後就是宇宙塌陷。現在科學家不是說,黑洞就是一個塌陷,宇宙熱寂之後還會再一個大爆炸。那不就是一個循環嗎?連宇宙都無法跳脫輪迴,人如何跳脫輪迴?所以人,是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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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麥娜絲》裡劉冠廷飾演的閉結是做紙紮屋的,他有口吃,只有在夢中才會好。而夢裡他也時常遇到來請託的魂魄,人生最後一程的心願,閉結總是心軟熬夜完成。日日與生死相伴,黃信堯說,這個角色也如同《大佛普拉斯》的釋迦,以某部份的人生對應整部電影,從圓滿到消逝,走完一遭輪迴。

閉結與彩樺姊飾演的單親媽媽,有一段很美的感情,那是越過阻塞的言語而互通的相知相惜,幾乎是一種關係的理想型。黃信堯說,人生百態,有求之不得,也會出現這樣的關係。有人追求的是青春美麗與慾望,而閉結要的是那種心靈相通,這點他年紀越大也越能體會。

「就像你養一隻和你合不來的貓,其實滿痛苦的。但你如果養了一隻和你合得來的貓,你就覺得人生很快樂。像我那時候撿到牠,有朋友還說牠長很醜。我就說,你才醜咧。」

喵 B 小跑步過來,靜靜坐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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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上自在軒

閉結之外,鄭人碩飾演的「電風」工作能力很好,卻總是因為太過耿直無法升官加薪;施名帥飾演的吳銘添懷抱著導演夢,平日卻只能拍賣藥或歌功頌德的政治人物宣傳影片,莫名被招攬去做魁儡選議員;而納豆飾演的「罐頭」在吞藥自殺失敗後試圖再站起來,因此與他過去心中的女神校花麥娜絲重逢,卻發現她如今賣身為業。

吳銘添總是隨身攜帶一張差一碼中大獎的發票,提醒自己,離夢想都只差一步。每個角色於是跟進,對,我們的人生就是只差一步。黃信堯輕笑,「這種話你就常常聽到很多人講啊。做生意的人說,我就差你這張訂單、我就差這一百萬啊。金馬獎,我就差你這票,也有可能啊。選舉的時候也是,進軍國會,改變台灣,就差這席。」

「但那一步都嘛很大一步,比阿姆斯壯還大。」

描繪那只差一步的人生,若看過《唬爛三小》,可以看見其中一些人物的影子,像是電風買房時敲磁磚地、罐頭在三溫暖吞藥等等,都從真實人物的經驗出發。不過,這些人與角色卻不是一對一的對比關係,黃信堯說,那是他所觀察到的中年男子群的打散與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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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麥娜絲 黃信堯 導演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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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高中同學有兩個 LINE 群組,看裡面會覺得說,幹,中年男子的台詞大概就是這些。常常會收到長輩圖,想說,不是才四十幾嗎⋯⋯為什麼就在傳長輩圖。」除了柴米油鹽,抱怨老婆小孩主管客戶,也有些清涼圖配早安你好,像是線上的自在軒。原來自己這個年紀就會收到長輩圖,「你就會開始去想像,這些同學他們的人生是什麼感覺?」 

「這兩年大家在群組會開始討論退休計劃。」
『真的嗎?已經開始了嗎?』

「我就是跟妳同樣的反應,真的嗎?我不是才開始努力工作嗎?人生還在爬坡階段,你們已經準備要踩剎車,要滑行了?有人已經可以退休了。」那會羨慕人家已經可以退休了嗎?「不會啊,有什麼好羨慕。感觸喔,這就是一個社會縮影啊。你同學,就是一個社會縮影。」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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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陳竹昇所見,肚財跟菜埔最大的共通點,是他們都屬於無能但善良、對眾惡無從置喙,也無力改變之人。

黃信堯在記者會上曾說,中年男子在大家心中似乎就是油油宅宅。我問,是否覺得中年男子被污名化呢?他說,「沒有被污名化啊,因為中年男子什麼人都有,也有變態的。」於是《同學麥娜絲》裡,也有中年男子直白暴露挫敗的慾望、有些不堪甚至讓人不適的畫面。

「我拍這個片子不是要為中年男子說什麼話,就像人家問我《大佛普拉斯》是不是為了要幫底層的人講話,我就說,我從來就沒有這種目的性,也沒有這種想法。我只是覺得中年男子有一些苦悶,好像很少有電影去呈現。十幾年前日本失業潮時拍了滿多失業中年男子的故事,我覺得台灣也有台灣中年人的苦惱,我只是把那個故事拍出來。」

同學麥娜絲 黃信堯 導演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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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忠實呈現異男魂、不帶濾鏡的故事,他也曾擔心無法顧及女性觀眾的感受。不過,他也一直記得寫《大佛普拉斯》劇本時鍾導的忠告:「他就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啊堯,如果電影要顧慮這麼多事情,那電影就不要拍了。這句話一直記在我心裡,我們拍電影不是要做好人,是要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可能沒辦法滿足所有人,但我們就是努力把故事說好。」

每部片子有每部片子想講的東西。那年與《大佛普拉斯》一起入圍金馬的還有《強尼凱克》,黃信堯說,「有些人覺得我很『鄉村』,那像《強尼凱克》很『都會』,我就覺得這樣很好呀,每部電影都有自己的位置。」像這樣有人看《同學麥娜絲》了解中年男性的唬爛與悲愁,有人看《孤味》發現世代女性的難處與倔強,他也覺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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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樹根

黃信堯說,如果我們是五年前來,房子是很不一樣的。那年金馬獎後,他改變許多,其中一個改變,是開始可以丟。滿屋子的雜物,有些捐給勵馨基金會做義賣,或請附近做回收的來收,「好像幫我的東西找到一個出口。」

這是怎樣的改變?「這我不太會形容,但我覺得會比較輕鬆。」《唬爛三小》之後累積的,他在《大佛普拉斯》、《同學麥娜絲》之間慢慢丟棄,預計這次電影宣傳期走完,要再丟一次,「有些東西,第一次捨不得丟,第二次可以丟。或是第三次、第四次,你終究會把它丟掉。所謂丟的這個意義是在於說,我知道我不需要它。」

他在《同學麥娜絲》裡的自我省視,或許是觀眾難以覺察的,「我有省視自己的部份沒有放進電影裡,是因為我覺得那是我自己的事。電影最重要一點,還是要和大眾對話,人家花這麼多錢,我覺得還是希望拍一個可以和大眾對話的,自己內心想的,自己知道就好。」

劇情片拍一拍,他也會懷念紀錄片。《大佛普拉斯》之後,他主動去和公共電視合作紀錄片的案子。「劇情片對我來講是對外的,是我對世界溝通的方式。這幾年的紀錄片,對我來講是比較內心。」《帶水雲》、《雲之国》到《印樣白冷圳》,黃信堯的鏡頭常常遠觀地景,將人物抽離敘事,只留下自己,對著山水海洋說話。

「很多人可能會說看不懂,但我覺得那是我比較內心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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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一講自己也覺得好笑,雖然兩部劇情長片都在金馬大放異彩,他喜歡的紀錄片幾乎連入圍都沒有,「有人問我說怎麼沒投,我說我有投,只是沒進。」有些評審認為這不是紀錄片,有人不喜歡這個風格,黃信堯淡然,「你的內心,可能別人也真的不懂。但那就是我自己拍,我覺得,也還 OK 啊。」

需要和劇組緊密合作的劇情片拍攝,也讓時間刻度確實地出現在黃信堯生活裡。

「以前沒有什麼時間觀念,也不喜歡戴錶。以前真的很扯啊⋯⋯拍紀錄片的時候開車去南投,開到一半打給我對象體說,欸我兩個小時後到。他就說,沒有啊,你是跟我約昨天捏!時間觀念很差啊。」還有次學校約他去演講,他車都開到台中了,才發現其實是下個月的這一天。

「現在拍電影或拍廣告,都是幾十個人啊。你慢半小時很誇張,你就不會讓自己遲到,時間到要放飯、要收工、要幹嘛。有的時候還是會落漆,但你還是,盡量。」

同學麥娜絲 黃信堯 導演 專訪

從《大佛普拉斯》到《同學麥娜絲》,「盡量」的日子裡他惦記著要拍的那齣紀錄片,主題很抽象。「我也不太會講,就是⋯⋯例如說,前陣子我跟人家說我想拍樹根,但樹根你又拍不到?你覺得你有看到,但其實你沒有看到。」

黃信堯說,自己每次從台北回來,推開鐵門,都會和樹說,我回來了。「樹還是有能量的啊。不是說其實你跟你的植物相處一段時間之後,你們其實有情感,植物有個能量波,當你快回來的時候,他們會有感應。」

「我自己是認為萬物皆有靈,好的壞的對的錯的,不知道。那就是生命啊。」

訪問結束後,他與喵B、和欽仔同款的茶壺一同安坐著,確認手機。或許裡面又有一張晚安清涼圖,而黃信堯也總是笑笑著看。生命本來就是自己的樣子,他只是紀錄的人,不是評斷好壞的人。

【工商時間】

導演有幫喵 B 建立一個 IG 帳號,喵 B 許多照片是去露營、野外探險,偶爾也被帶去拍片,甚至有代言(??)

啊堯一邊幫我們泡咖啡一邊說:「我有自己的 IG 啊,可是我不想跟人家講,我只有跟人家講我的貓有,讓我的貓當我的發言人就好。」

訪問後幾日,發現喵 B 甚至還開箱了金馬大禮箱。想到那天啊堯剛收到訊息時大驚,「我看成金馬大體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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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影像導演・郭佩萱|導演・黃信堯|演員・巫建和|設計師・洪彰聯|《新活水》總編輯、作家・黃麗群|YouTuber・反正我很閒|Podcaster・百靈果 News| 《報導者》副總編輯、記者・劉致昕| 青平台基金會董事長・前文化部長・鄭麗君|樂團・珂拉琪|攝影師・周墨|音樂製作人・黃宣|設計師・林小乙|作家・張亦絢|寫作者・前午場酒店小姐・少女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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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溫若涵
撰稿溫若涵
攝影潘怡帆 Crystal Pan
特別感謝邱承漢
責任編輯李姿穎 Abby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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