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台的情緒，是音樂──專訪詹朴時裝秀音樂團隊：DJ問號、吳南穎、閻韋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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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7.03.2014

當中華隊在世界棒球經典賽拚搏的時候，在台灣的我們總急切地想知道輸贏的進度，無不想守住電視機、緊盯場上的表現，那是種緊張卻令人興奮的心情，「當詹朴的秀開始走，聽到和大家一起做的音樂播出，我的心情就真的像看球賽轉播一樣，既興奮又感動！」歌手閰韋伶說。

時間回到今年二月，台灣時裝設計師詹朴在倫敦發表 2014 秋冬系列作品「湍流」，現場擠進 400 名觀眾，被稱為是倫敦時裝週最好看的時裝秀之一。這場秀不只展現了詹朴的設計功力，還一併奉上台灣音樂人的演奏和創作實力。

由 DJ問號（應奇軒）統籌，領著小提琴家蘇子茵及貝斯手王群婷到現場進行 Live 表演，而引起廣大迴響的秀場音樂，則找來創作歌手吳南穎與閻韋伶擔任詞曲創作，唱出屬於湍流的波動，成為烘托時裝秀氣氛最重要的元素。

在秀場中，音樂隸屬輔助角色，除了為模特兒帶入走台步的節奏，也能營造出秀場的情緒和氛圍。不過，這個角色要能做得好，就得讓時裝設計師和音樂製作完美配合，但詹朴一直以來的創作主題都十分抽象，從 2013 秋冬「石油的一生」、2014 春夏「訊號」到 2014 秋冬「湍流」，都難以用言語表述，傳遞給團隊成員一致的想像。

布料和音樂，都是有情緒的

「其實我和詹朴的想法融合度很高，」負責與設計師溝通的 DJ問號以「湍流」為例，分享自己對創作主題的解讀。「一聽到湍流，我就想到坐飛機。當你在機上遇到不好的天氣，飛機就會搖晃，這種感覺就是湍流，但只要把鏡頭拉遠，你就會發現這架飛機，不過是在一片安靜平穩的雲層裡。所謂湍流是相對的，如同我們面對歷史，在戰爭當下是湍流，但當你宏觀看待歷史，這個戰爭的拉扯就會歸為平靜。」當問號把這個充滿畫面的想法告訴詹朴，很快就取得共識，並成為與吳南穎、閻韋伶溝通創作的源頭。

當問到吳南穎怎麼把「湍流」轉化成音樂時，她認真地說自己有種感知的能力，「好像只要看到那些做衣服的布，就自然能感覺它的情緒，是溫暖還是冷漠？是開心還是寂靜？然後再想像它打上光、走在舞台上，我想在此刻聽見什麼音樂，就會是配樂的原型。」這種把畫面和質地連結人類情緒，再轉化成音符，就是音樂創作者最珍貴的能力特質，因為當吳南穎談起，問號和閻韋伶也在一旁拚命點頭，說自己也是一樣。

對閻韋伶而言，湍流，就像是真正的河，先匯聚再分流，分流後再匯集起來，就像是無常的人生。相較於她為「訊號」創作的歌曲，「湍流」配樂的節奏更慢、節拍更重，「雖然一度擔心模特兒沒辦法聽這樣的曲子走台步，畢竟和她們常走的 House 曲風完全不同，但湍流就是應該配上這樣的音樂啊，索性就這麼做下去了。」

跨界時裝秀，擴大對於音樂的解讀

對吳南穎和閻韋伶而言，跨界時裝秀場、製作配樂都是新的嘗試。吳南穎回想起第一次聽秀場配樂的心情，「我一開始感覺這種音樂是完全沒有章法的。我過去都是寫比較流行的歌，會有 A段和 B段，有時會重複出現，但在秀裡的音樂卻是順著走下來，完全違背音樂編排的邏輯。」

但她後來看了現場走秀才發現，這種音樂編排是有必要的，才會搭上走秀的方法，「一句完整的旋律會配上一套衣服，下一套衣服可能是運用相同的布料，但會是不同款式或配件，展現出不一樣的感覺，歌曲就會順著衣服散發的情緒隨之調整，看上去就很對味。」因此，她打破原先做音樂的想法，為詹朴的服裝訂製出歌曲，隨著衣服的款式從簡潔轉往張狂，音樂也會層層疊疊地走到高潮。

閻韋伶則說，她本來就喜歡看時裝秀，「就像是在看電影一樣。」不過真正來幫忙做秀場音樂後才發現，這種音樂不僅是要在很短的服裝秀上撐起氣氛，更要能搭上服裝的設計。在幫詹朴製作音樂的時候，她都覺得熱血沸騰，願意嘗試不同曲風，只為能做到最好，成就最終完美的時裝發表。

雖然問號已經在台灣做過時裝秀配樂，但到了倫敦演出，這一切又是新的挑戰。「在台灣的秀場步調比較慢，但到倫敦時裝週，每一場秀只有三小時準備，你必須從桌椅、模特兒梳化、綵排等從頭弄起，時間一到就必須走上台，是非常緊湊又緊張的。」

問號為了讓觀眾聽見最完整的音樂，而不是隨著模特兒下台就匆忙 fade out，特別練習四種版本的音樂呈現，調配現場樂手的 solo 時間，除了短、中、長三種，還請現場的工作人員一起來猜，到底模特兒會走得快還是走得慢，從而決定最後一種要排超短版或是超長版。（吳南穎：「我還以為是 cue 好的，想說音樂怎麼這麼準！」）「本來和韋伶一樣，很擔心這次的音樂風格不適合模特兒走，但幸好他們都很專業。我們不後悔這樣的選擇，因為既然能夠自己做音樂，就不希望每一季都做出一樣的作品，只有靠自己不斷實驗，承擔觀眾喜不喜歡的風險，才有可能做出突破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