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毀與重整的《燦爛時光》──我們反叛有理的青春

拆毀與重整的《燦爛時光》──我們反叛有理的青春

作者公共電視
日期23.12.2015

年少的印記,無法重來,我們在關於青春,關於成長的故事中,才能體悟轉瞬即逝,如果你對青春還猶記著,《燦爛時光》不會是一段歷史而已,它是必經恐懼、傷痛、背叛和失望的成長之歌,幾乎是每個人都該擁有過的回憶。

導演鄭文堂有種粗曠卻細膩的文人功力,他的影像不見浮誇,你不會被誤導,也不會浪費了自己投注的情感,隨著那些他所要帶出的歷史印記,就自然進入了他給予的時空。精心安排的對白、場景,和男女主角間的感情,帶我們回到過去,即使時空轉移,愛情的美麗與哀愁卻是亙古不變。

抑鬱的青春加上反叛的個性,落到導演手上,不再是頽廢浪漫的遊魂,而是革命式的反叛烈士,公視的《燦爛時光》在 1945 和 1980 的時空遊走,兩個時代的青春時光正要熱切地嘗試著成人世界的各種玩意時,世界不一樣了,他們的生活真的不同了,他們對於社會事件燃起心中反叛的心態,是體制使他們找尋自我,學習到那些能或不能所對照出各自隱藏的世界,明白他們擁有我們不具有的衝動與勇氣。劇中關於維護正義的忤逆行動,是這兩個世代裡極端形式的觸發,也是學生運動再興起的熱血行跡。

在這世界沒意外的話,草該是綠的,天該是藍的,但太平日藏不了多久,我們的世界有時太欠缺對話,太少溝通,有時甚至是阻止,《燦爛時光》是一種時代的語言象徵,當那個當時也該是現在,藉著影像,是至今仍通往成人世界的最後一段通道。青春的反思行為特別多,那不是無所事事才迸出的天馬行空,內心的衝突也不是腎上腺素的臨時激發,更不是不願意安靜無為,只是當前方因未知而有點令人擔心,卻也因為未知,才充滿了改變與內向抗爭。

抗爭是青春才有的能量,抗爭世俗,抗爭一貫的思量,尤其抗爭自由。過往在自由、解放未完全的年代裡,對於那些被壓抑在校規校訓黨政軍紀的青春,我們從來就不甘心也不情願,在青年集聚的廣場裡,我們好似需要,也好似認可,但有時卻是這世界中的孤軍,奮戰從來不是成人世界的保證。也正因為如此,那些社會變革的溫床,成就了愛情冒險的天堂,這多情又多責的意念,在劇中1980年代,由林柏宏的角色去延燒,那來自於我們需要的一種迷人浪漫,不會是所有女人或男人中,都能遇到的理想象徵,當然藉由角色,我們才明瞭情感釋放如此需要。

大部分的人心習慣將情感放在心上而非透過實際行動展現,總是下意識地在陌生人前隱藏自己。或許是人性的不同,即使我們同樣熱愛著搖滾樂與獨立電影,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大段時間,我們對政治漠然,對世事冷眼旁觀;默默的我們對世界總是出現一個比較灰暗的地方。但有些人對革命與政治有著浪漫的偏執,相信個人信念的力量,相信這善良需要一些變化,相信用愛能平撫那一切憤怒。導演鄭文堂就恰好用不增不減的方式,誘導這群青年少年少女的演員們,用深深的、真實的情感,細膩道出就算對抗不平不公或不義,仍能表現本能的感性衝動與浪漫。

台灣電視劇的青春類型很多,能說出故事的屈指可數,要不然就是輕描淡寫,「青春」走上了過往的記憶,就與抗爭、失落和反叛脫不了關係。青春在影像中最可貴之處正在於,它毋須像批判寫實主義般憤恨不平聲討社會禮崩樂壞,也不必細數如何在世代中委屈年輕人,常常的,我們是這樣演出。但鄭文堂用家庭,用情感,也用自我價值去旁敲側擊,就已道盡現實不公、反叛有理,將青春革命提升層次和格局,帶了刺,卻不惡狠的刺傷。但如果你說代表這是部剛硬題材的戲劇就錯了,正好的,它的愛情,用了溫暖與衝突來正面迎擊我們非常規的需求,一段語言落下,正好擊碎愛情的心緒與糾結,時代的故事,正是貧瘠世代的所需。

《燦爛時光》串連起台灣爭取民主自由的歷史軌跡,身處大時代的男女情懷,並以二二八事件、中壢事件、美麗島事件為時代背景,詳細描繪當時參與抗爭、以及政治受難者的生活,一點一滴回復台灣早期的樣貌。故事熱血,連帶主題曲也有熱血的淵源,因為正是《島嶼天光》詞曲原創人,滅火器樂團主唱楊大正創作,歌詞中那份有著為了自由而帶著傷疤向前反擊的決絕,與青春向前絕不回頭奮力跌宕起落相互共鳴,絕對想讓人走進影像一探究竟。如同六零年代,透過搖滾樂,年輕人背叛了沈默的上一代無法反抗的中產階級的偽善與物慾,他們找到了可以團結起來爆發反叛能量的方式。如今因為《燦爛時光》的影像,我們也燃起一股熱情,在這「與眾不同」的年代,若沒有當時的拆毀,或許也就不會有世代以後的重整。

燦爛時光》自 12/28 起,每週一至週三 21:00 於公視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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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潘怡豪(媒體工作者)
圖片提供《燦爛時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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