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世代(三):建構攝影文化史的芬蘭攝影博物館

眼球世代(三):建構攝影文化史的芬蘭攝影博物館

作者BIOS monthly
日期14.12.2016

芬蘭攝影博物館(Finnish Museum of Photography)成立於 1969 年,顧名思義,便是芬蘭國內以攝影作品為主要收藏、展示物件的博物館,藉由收藏、研究、展示來推動芬蘭的攝影藝術、文化發展,主要的資金來源是芬蘭教育部和赫爾辛基市政府;策展方向除了以芬蘭的當代攝影、攝影史為主以外,也相當關注北國之外的國際攝影創作。成立將近半世紀,擁有大量館藏的芬蘭攝影博物館至今約有 370 萬件攝影收藏,除了作品以外,亦擴延至攝影技術的保存,另收有 3500 件與攝影技術相關的文物。因著博物館擁有如此龐大的資產,博物館亦相當積極運用自身的館藏策劃展覽,讓歷史的物件能在當代以不同的方式被看見。

目前的芬蘭攝影博物館館址就位於赫爾辛基市區,建築體名叫 “The Cable Factory” 是屬於赫爾辛基市政府的資產,展場空間、辦公室和庫房佔地約 3000 平方公尺,裝潢設計風格極簡、現代化,但別看博物館現在頗具規模的樣子,早在創立初始,芬蘭攝影博物館可是隱身在赫爾辛基市區南方 Korkeavuorenkatu 街上的一幢公寓裡,庫房就是公寓的地下室儲藏空間,第一檔展覽空間還是跟 Kluuvi Gallery 商借;「開館」首檔展覽便扎扎實實地將芬蘭攝影自十九世紀回顧至七零年代,展出的作品,多來自博物館創始成員的捐贈,他們是一群熱愛攝影的創作者、同好,憑藉著一股對攝影的熱情,彼此串連,成立了這個催生攝影博物館的基金會,而第一檔展覽展出的作品,之後也成為了芬蘭攝影博物館頭幾批收藏之一。早期幾批重要的收藏包括攝影師 Vilho Setälä(1892–1985)捐贈他龐大的負片收藏,日後並持續捐出他的作品原件。

1982 年,芬蘭攝影博物館歷經了一次大搬家,從原本狹小的空間搬到了位於赫爾辛基市區西部的一座小島 Lauttasaari 島上,這裡的展覽與庫房空間便比先前的要專業許多,而且館內的研究人員也總算能有自己的工作室。但相較於市中心,島的交通依然是不方便得多,芬蘭博物館在赫爾辛基市區內擁有一小間展示空間,可以舉辦座談、小型展覽等活動,吸引了不少對攝影感興趣的群眾參與。而大型的展覽,就依然得拉回島上的博物館空間,1986 年,博物館舉辦了一個大型的芬蘭攝影回顧展。

幾經波折,1992 年芬蘭攝影博物館再次搬家,才搬到目前的館址 “Cable Factory”,這裡原本是複合型的工業廠區,經過整頓之後,在新館址的第一檔展覽為當年為博物館捐贈許多攝影作品的 Vilho Setälä 100 週年冥誕回顧展。而就在搬到 “Cable Factory” 後一年,芬蘭教育部決定提升攝影博物館的行政層級,讓國家的經費與制度能夠幫助博物館的運作。

芬蘭攝影博物館的館藏來源主要有幾種方式:一是捐贈,若有任何人或是機構想要捐贈他所擁有的攝影作品或相關文物時,館方會籌組委員會,針對那些品項討論,討論裡面有哪些物件是博物館真正需要收藏的,考量的要素包括是否能從這些物件中對攝影史或是當代攝影提出嶄新的概念、作品的重要性;二則是購藏,博物館雖不是以推動當代攝影藝術為主要目標,但依然每年會固定購藏十件左右的當代攝影作品;購藏當代攝影作品對芬蘭攝影博物館來說是筆龐大的開銷,且亦有其他美術館更專注於該領域的收藏,因此館方的策略便是重點式的將館方認為重要的攝影師作品盡量搜集齊全,建立館藏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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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攝影師 Karl-Gustav Roos(1937–1976)為芬蘭品牌 Marimekko 拍攝的時尚攝影(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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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攝影師 Vilho Setälä(1892–1985)作品〈Autumn fog〉(Helsinki,1939)

芬蘭攝影博物館目前 370 萬件館藏中,有 250 萬件影像是來自 2004 年 Uusi Suomi 報業捐贈其長年收藏的負片底片,這堪稱是芬蘭最大的新聞檔案,而如今攝影博物館正持續在芬蘭文化基金會的資金協助下,為這些材料建立資料庫,以方便社會大眾檢索使用。隨著九零年代以降數位化的發展,許多博物館紛紛展開建立數位資料庫的工作,芬蘭攝影博物館也面臨到如何典藏數位攝影作品的考驗,數位攝影在收藏上的概念與實體物件的收藏截然不同,它也許不需要恆濕低溫的保存環境,但需要穩定的檔案儲存裝置,且檔案的規格亦是需要考量的重點。雖然目前對於數位攝影典藏的做法尚未有個決然、明確的答案,但芬蘭攝影博物館與瑞典國家博物館、丹麥奧胡斯城市資料中心合作,展開數位化的研究計畫 “Collecting the Digital” ,探究數位化時代下的博物館們是如何因應這樣的影像收藏型態的改變。

目前已在芬蘭攝影博物館任職館長長達九年的 Elina Heikka 談到博物館的方向,很篤定的表示,收藏與策展的對象並非只是以攝影為媒介的藝術創作而已,而是更為廣闊的攝影文化,意味著圍繞著「攝影(技術)」的一切都是博物館關注的對象,因此在此收藏、策展理念之下,芬蘭攝影博物館曾經策劃過拍立得攝影文化展、二十世紀早期的超現實主義明信片展、暗房技術展、以攝影書文化為主題的展覽,特別是在 2007 年以後,社群媒體當道、手機拍照上傳成為人們在社群媒體上分享生活、獲取個人認同的途徑,攝影的意義持續在轉變,甚至回過頭來形塑當代人的生活樣態。

根據統計,1930 年代左右,全世界每年拍攝的照片數量為 10 億張,五十年後,每年拍照的數量為 250 億張,當時人們仍以底片拍攝;到了 2012 年,全世界一年共拍攝 3800 億張照片,而且幾乎都是數位照片,2014 年,則大幅增加至每年 1 兆張照片。

面對這樣顯著且全面的變化,以攝影為名的博物館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芬蘭攝影博物館雖然「年長資深」,但是面對這越來越普及甚至是氾濫的拍攝也毫不擺出高姿態,反而對認識攝影的門檻降低、將更多大眾帶入攝影博物館而感到期待。對 Elina Heikka 來說,透過手機、社群網路迅速傳遞的影像與拍攝行為本身,就是一種當代攝影文化,為此,館方亦策劃一檔主題展覽 “#Snapshot” ,探究人們現在所身處的快速拍照、上傳,以影像交換訊息的時代。不論喜歡或不喜歡,這些影像都是我們試著看世界的方式,正在崛起的世代是視覺性的——眼球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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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撰稿謝以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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